第三章

经过我多番打点,季淮明最终如愿以偿地入了翰林院。

翰林院听着清苦,可若是熬出了头,以后便大有可为。

季淮明曾三番四次地暗示我,他不想离我太远,比起贫瘠苦寒的外地,翰林院显然是个更好的去处。

况且我原就想留他在盛京,自是要尽心尽力。

接到任职调令时,一向滴酒不沾的季淮明难得小酌了几杯。

他看着我空了一半的妆奁盒子,眼里竟少见的浮现出几分真情:「多宝,有妻如你,当真是我的福分。」

我愣了一愣,倒是没想到季淮明会注意到这点。

季家书香门第,年幼时的季淮明总捂着鼻子斥责我:「你满身铜臭气,怎么能沾染圣贤书?」

我只能悻悻地放下手中刚替他淘来的孤本。

季淮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我想了想,大约是我用万两黄金把他从小倌馆里赎出来时,又或许是他在博古馆里一掷千金只为拿下自己心仪的笔墨,好像从那时起,他就不再避讳谈及钱财这些俗物了。

「我初入官场,要打点的的地方不少,以后还要劳烦你。」

「不过多宝你信我,总有一天这些东西我都会一件件地替你赎回来。」

季淮明说得情深义重,我便也只能装作信了。

他还不知道,打点虽费钱,可于我而言不过是毛毛细雨。

至于空了的妆奁盒子,不过是我嫌样式太过老旧,拿去重打了。

可这些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他呢。

我巴不得他一直念着我的好,这样等他死在我手下的时候才会知道被亲近之人背叛的滋味当真是痛彻心扉。

我笑着替他斟酒:「我可真是期待那一天。」

只是季淮明跟我心里都清楚,那一天或许永远都不会到来。

季淮明酒量浅,只几杯便醉眼朦胧。

眼见他昏昏沉沉,我连忙起身,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扶着金子匆匆离开。

出了凉亭,我眯眼看向身后,察觉墨染没有跟上来才直起身,让金子吩咐下去,凉亭内外不许有人靠近。

或许是最近一切都太过于顺畅,两人愈发胆大了。

很快,就有破碎的呻吟顺着夜风缓缓地飘到耳边。

听着季淮明的情动声,我知道他现在定是欢愉至极。

也是,金榜题名,腰缠万贯,贤妻在侧,娇郎在怀,季淮明如今当真是春风得意。

于季淮明而言,说不得真的情愿就死在这一刻。

可是我不想,我就是要将他高高的捧上云端,再狠狠地踩到污泥之下才最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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