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一整栋楼都被警车吵醒,许多居民穿着睡衣跑出来看热闹,被警戒线拦在外面。
我跟着男人往里面去、坐上电梯到达七楼。
电梯门打开,楼道里满是拿着记录本、脚步匆忙的警察。
男人看我一眼,眼神不耐:
“应该是住在隔壁的女孩儿出事了,这一层就她一个独居女性。”
“外面都是我同事,你赶紧回家,别在这儿添乱!”
说完就抬腿走出了电梯。
我却没心思去听他说了什么话。
电梯一到这个楼层,没有肉体的我就感到浑身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灵魂像是在被细密的尖针不停戳刺。
一种隐秘的恐惧与不适感蔓延心头,叫嚣着让我逃离。
可迟钝的大脑和呆滞的情绪感知不支持我去细想。
男人已经穿上了助手递过去的白大褂,也戴好了医用橡胶手套和口罩。
一名中年警官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不忍与同情。
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欲言又止后艰难开口:
“这个案子叫你来,真不知道是对是错……我说完,你可一定要冷静啊!”
“这次遇害的…是你的妻子乔薇。”
中年警官顿了顿,眼含悲戚。
“老顾,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实在不行,我就把小张叫过来接替你的工作——唉!是我失误!怎么就没把地址跟你家联系起来呢……”
我好奇地看过去。
男人愣了片刻,冷静地皱起了眉:
“你们判断错误了,死者应该是我们隔壁的独居女生——总之不会是乔薇。”
“我今天出门,她是跟在我后面一起去的,也刚跟着我一起回来。”
中年警察的眼神更加怜悯了:
“身份已经确认了,我们也调查了走廊监控。”
“只有你出了门,她一直没有出去过。”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刺激很大,你先冷静一下,我打电话叫小张过来……”
男人的眉皱得更深了,打断准备拨号码的中年警察:
“我很冷静,乔薇就在我后面——”
中年警察向他指的方向看去。
我懵懂地站在那里,中年警察的视线从我的方位一扫而过,又回到了男人身上。
他不忍地叹了口气。
“老顾,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男人怔住了,他的表情十分不可思议:
“乔薇就站在那儿!梁寒,事关我的家人,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那个叫梁寒的中年警察摇了摇头,叫来旁边正在记录的小警察:
“小于,顾凛受了刺激,你去把他带到旁边歇一歇。”
“叫新就职的张法医过来,让他尽快到达地点!”
男人却愤怒地挥开小警员过来搀扶的手,大踏步向我走来。
“我说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乔薇是我的家属!不要拿案子开她的玩……”
他的手毫无阻碍地穿过我的身体,就像穿过一片空气。
他看看我,又看看自己的手,彻底愣住了。